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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质作者榜#梁东方三九即将开始,上一场大雪的日子过去了三周,极寒天气结束,气温和历史同期相比已经又是偏暖状态。在这样的日子里,积雪每天都会有一段融化时间,大致是上从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三点之间吧。积雪融化的时候,阳光明亮,所有阳光可以照射到的地方,都最先开始融化。那些在阴影里时间长的位置,积雪依旧。雪的融化在融化面上是不规则的,多日冰冻融化再冰冻现在又融化的雪,其融化面上有很多孔洞,有很多圆润的滴水,不露痕迹就已经不再保持自己雪白晶莹的冰雪存在方式,悄无声息地变成了一滴滴无色无味的水,无声地消失到了雪下黑褐色的泥土之中。有树叶、灌木叶和草叶的地方,雪的融化还会受到这些叶子的影响。这些小小的叶子对阳光突然具有了决定性的遮挡作用,雪是从没有叶子的地方开始融化的,有叶子的地方,不论叶子大小,下面就还都是雪、是冰。积雪融化的时候,土地是湿润的,空气也是湿润的。不干燥是北方冬天里罕有的品质。像是下了一场雨,被冻结了,每天融化一些,相当于每天下一场小雨的湿润度。在这样的日子里,中午的时候到郊野里徒步,行走在积雪正在融化的大地上,斑驳的雪与没有叶子的树枝之间,常常可以看到成群的鸟儿飞翔、起降。它们通常以一棵树、一根电线杆为基地,做环绕式的飞翔,左右上下不离开这一块自己选定的地方。鸟的种类不多,主要是黑白花的喜鹊和褐色的麻雀。它们飞翔姿态不一样,速度不同,在这被积雪覆盖的大地上寻找食物的艰难却几乎是一样的。草籽、灌木果实和融雪下的草叶是主要的寻找对象,哪一样也都已经不易。与鸟儿找食一样艰难的是我这样在田野深处跋涉的人,脚下有雪还好,雪化了或者正在融化,就会在地面上形成一片水洼、一片泥泞,与下雨形成的水洼和泥泞没有什么两样,踩上去一样打滑,弄得两脚沾满了泥、沉重不堪,需要不时要在干爽的地方使劲跺跺脚。跺脚的动作惊飞了电线上缩着头的一串鸟儿,可杏树枝头有一只黑白花的喜鹊就是一动不动地望着我,它断定我对它没有威胁,想要威胁到高高在上的它没有那么容易。它自负的样子带着一种强烈的挑衅意味,不过只要你视而不见地继续走你的路,它也就自然失去了自己制造出来的张力场。在这样一天一天积雪覆盖的日子里,无趣的白茫茫一片和找不到任何吃的的痛苦,已经开始让它有一种玩世不恭式的绝望。当然,以上假设可能完全不对。也许,它只是饿得没有力量起飞了而已。在这样的时候做一个野生动物,一定是很难的。在积雪的大地上行走,视野辽阔,现在是人类活动最少的时候,没有建筑物的大地上一望无际,没有车辆也没有行人,只有鸟儿和你自己。世界好像从未这样只属于你和鸟儿过,它们在空中,你在地上,互不干涉,各为对方陪衬。你看看它,它看看你,都若有所思。因为视野非常好,才注意到城市西北角上距离在五六十公里之外的狼牙山黛色的山峰居然清晰可见;因为视野好,才发现这样瑟缩的冬日里天空居然是一片蔚蓝;因为视野好,可以将地平线上的高速公路上风驰电掣的两个方向上的车辆都尽收眼底;因为视野好,那些偶尔才会有一棵的站在雪野里的树,树冠上根根线条画一样的树枝印在蔚蓝的天空中,一点不比其他季节里的花与叶单调……在积雪融化的大地上徒步,没有既有的道路可以遵循,每一步都需要自己的眼光和脚步的选择。这样一来走了没有多远也像是已经走了很远,心路历程的远让徒步带有在公园广场上散步所断然没有的丰富性与成就感觉。越走就越兴奋,就会不由自主地爱上这个时间地点正在行走的自己。庆幸今天的选择将自己代入了这样超越了庸常生活的辽阔而审美的境地。融雪时节的冷冽和寒凉与阳光普照的光明和灿烂神奇地结合在一起,使徒步行走其间变成了最恰如其分的人与自然相处。这是人和自然的融合,也是人类个体自洽的重要部分。只有这样的行走才能消解在屋子里积累的暮气,才会刷新头脑,让重新回到屋子里去的阅读和书写再次找到崭新的角度、重新充满活力。一个人,每天能在不同的大地风景里走上一两个小时,一定是最理想的人生的重要基础之一。都柏林铁腿萧伯纳号称从来都是走着穿越城市和乡野,罗伯特·瓦尔泽则说行走是其创作的不竭源泉,不出去走路他将枯萎而死……行走,这种工业时代之前人类古老的自身动力的位移方式之中,蕴含着基因的习惯,蕴含着身心健康的密码,蕴含着审美的机关。不论什么天气,徒步远行都是让人激动的事情。何况今天这样的日子:没有风、没有瓢泼大雨之类的直接的阻力,只是有雪,有给大地上了色的雪,有眼目之下任何方向都是一片空前纯净的雪。作者声明:内容由AI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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